十餐

相亲paro

先婚后爱（？）

文青鹿×理工兴

 

 

张艺兴把厨房的垃圾拎了出来，他的双手占着没有空闲，蹬上了运动鞋后就在玄关乖乖站好，等鹿晗系完了鞋带再来给自己系。

上周末他们刚把张艺兴的东西搬过来，整理了一天才收拾好。房子是鹿晗原来住的那套，重新贴了墙纸换了家具，他买的时候是自己出的钱，只付了首付，张艺兴说剩下的贷款一起还。

张艺兴用自己前几年的奖金换了辆吉普，性能不错，空间也大，两个人就不再开着家里的车满帝都晃悠。

结婚这件事敲定的毫无悬念。

中秋节过后两家人找了个日子见面，鹿晗总算是见到了张艺兴那位军人父亲，张艺兴的轮廓像他，眉清骨立目光疏朗，话不太多，和鹿晗喝了两杯后心情莫名好了起来，对自家妻子点评：“孩子不错。”

倒是鹿晗自己的妈妈，原本看照片视频就对张艺兴颇有好感，或许是因为鹿晗从小调皮，张艺兴老实巴交的就像别人家的孩子。鹿妈妈一整晚都在给他夹菜，还把鹿晗从小到大的糗事都贡献出来炒气氛，直到被他爸扯了好几下才停止卖儿子。

总之两家人相谈甚欢。

考虑到爷爷身体的原因，二人决定先不办仪式，家里长辈也体谅，大家坐在一起一合计，敲下日子把证先拿了。

张艺兴坐在副驾驶上抱着包，鹿晗瞄到他的表情，脑海中蹦出个“视死如归”。

“艺兴，手上可以松开点儿了，身份证和户口本都丢不了。”他没忍住揶揄了一句。

张艺兴闻言撒开手，蹭到鹿晗手背上的掌心有点汗湿，他没什么不敢坦白的：“有点紧张。”

鹿晗失笑：“大姑娘上花轿——头一回。”

“唉，你别，”对方别扭了一下，“我说不过你，你不行用这个欺负我。”

鹿晗莫名被他萌了一下，连连保证：“行行行，不欺负你，说个别的。”

“故乡的小木屋、筷子、一缸清水／和以后许许多多日子／许许多多告别／被你照耀。”

他扭头冲着对方笑：“今天／我什么也不说／让别人去说／让遥远的江上船夫去说／有一盏灯是河流幽幽的眼睛／闪亮着／这盏灯今天睡在我的屋子里。”

鹿晗停下来，张艺兴的眼睛看着车顶努力想了一会儿，才磕磕绊绊的接下去：“过完了这个月，我们打开门/一些花开在高高的树上……”

鹿晗也不催促，车子稳步行驶在通往一个全新又未知的道路上，他终于补全了诗的结尾——

“一些果结在深深的地下。”

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反倒是换了鹿晗恍惚，他摩挲了一下手里的红本本，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成为了一个有家庭的人了。

时间往前四个月他是绝对不敢相信自己会在这个秋天结婚的，他心想人生玄妙，却也是听从自己的指导。

“照片拍的不错。”张艺兴为这个兀自开心了一会儿，他扯了一下鹿晗的衣服，问他是不是还要去办户口迁移。

对方点头，把结婚证给他一并收好。张艺兴像来时一样抱紧包，过了半晌才突然呼一口气：“好神奇啊，我们已经结婚了。”

“闪婚，”鹿晗意识到，“刺激。”

“真的啊，”张艺兴也恍然大悟，“但是感觉好像过了很久，跟遇见你的那天。”

他这句话说的有些哲学意味，鹿晗被刺激到了什么灵感，组织了一下语言：“或许是这样，我们在互相不认识的时候，也许已经相遇了无数次，但是还没有到那个恰好的时机。终于这天量变累积成了质变，我们坐在了一张桌子的两边。”

“从概率学上来说……”张艺兴自己嘀咕了一串数字，得出一个结论，“我们应该至少擦肩过16次。”他删掉手机上的数字，露出一个笑容：“但是听上去很浪漫。”

“我们最终坐到了一张桌子的两边。”青年重复了一遍伴侣的话，显然对这个说法非常满意。他站在台阶上扯了一下鹿晗外套的后摆，对方回过头来冲他挑眉。

张艺兴弯低身子，他们在路人的笑声中短促地接了个吻。鹿晗拉着他的手把人领下来：“恭喜新婚啊小张老师。”

“嗯，谢谢。”他笑道，“同喜同喜，鹿主编。”

下午他们约了朋友一起见面，近期办不了酒，大家就聚一聚互相认识一下。因为都是男孩子，干脆订了一个包间去唱歌。

吴世勋当然是要来的，夹克领子立起来双手挡在门前：“我们这里只允许情侣进入，通行证是一个啵啵。”

张艺兴已经跟他混熟了，知道是个只有脸冷酷无比的假把式，他把鹿晗推出去，嘴里笑道快啵啵。

表哥冲着表弟扑过去，后者连退三步冲回房间里，嘴里喊着救命把迎上来的边伯贤撞个正着。边伯贤问怎么了，吴世勋捂着半边脸：“有夫之夫非礼我。”对方看着紧跟在后面的鹿晗连连摇头：“强迫就算了，竟然还不伦，世风日下。”

除了吴世勋之外，鹿晗还邀请了大学同窗金珉锡，外带一个来看热闹的朴灿烈。金珉锡是个爽朗的男孩，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，说的都是鹿晗的好话。朴灿烈身份特殊，站起来跟张艺兴握手后啧啧两声：“我就知道，我就知道，鹿晗你真的是大事不好。”

他笑眯眯的看张艺兴，话说得不怀好意：“我之前追过鹿晗，被拒绝的非常果断，至今是我心上的一道疤。”其他人大声的哄笑起来，张艺兴摸了摸脑袋，他没有感受到恶意，因此也羞赧的心安理得：“这么巧，我也被拒绝过诶。”

他指的是鹿晗一开始并没有相亲的念头，听到别人耳朵里又能成为另一个故事。

吴世勋职业病发作，已经脑补出了十万字悲情大戏，捧着心口被虐得死去活来。边伯贤噫了一声，来回打量着他们两个，跟鹿晗的目光正好对上，被美人无辜脸直击心脏，抚着胸口呼喊要命。金珉锡拍了一下石化的朴灿烈的肩膀，当事人连连摇头，笑道：“哎呀鹿晗，你对象可真是杀人于无形。”

鹿晗撞了一下张艺兴的肩膀，对方含着手背露出了两颗得意的酒窝。

好在这些人都是爱热闹的，男孩子插科打诨，没多会儿就玩到了一起。鹿晗拉着张艺兴坐下，问他是不是还有人没有到。

“钟仁刚从部队里回来，要先回大院一趟，”张艺兴晃了晃手机，“马上就过来了。”

他们俩都不是麦霸，鹿晗抓了一把瓜子给张艺兴，两个人靠在一起说话。没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，身形高瘦、面目硬朗，目光绕着包厢巡视一圈落在张艺兴身上，才走进来跟他拥抱了一下。

张艺兴捶一下来人的背：“哇，半年不见，你怎么好像又结实了。”对方笑道：“不如你的变化大，半年不见已经成家了。”

鹿晗站起来跟对方握手，张艺兴给二人介绍：“这是金钟仁，我的发小，现在在军队里。”他摸了一下脖子，继续道：“鹿晗，嗯，我爱人。”

引来了以吴世勋为首的一片起哄声。边伯贤趁机把话筒塞过来：“来来，两位新人唱一首嘛，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。”

张艺兴接过话筒来转手就给了鹿晗，还指着朴吴二人的方向卖队友：“他们说你唱歌好听。”鹿晗大大方方的接了话筒，做到沙发旁边点了首歌。

他唱的是一首老歌，声线温柔有力，抒情歌被诠释成一壶新酒。张艺兴跟着打拍子，目光恰好被他捧进了眼里。金珉锡不声不响地从旁边递过另外一只话筒给张艺兴，被鹿晗看到，心道还是这位队友给力，用目光示意张艺兴接了。

对方倒也没有含糊，第一段结束后就加了进来。相比鹿晗，他的声音带点回甘的甜腻，两个人和在一起，便如同在苏打水里投进了一颗水果硬糖。

整个包厢渐渐安静了下来，几个大男人拎着酒瓶和嗑着瓜子，听一对新婚爱人慢慢地唱——“我的情也真，我的爱也真，月亮代表我的心。”

张艺兴和鹿晗是坐地铁过来的，原本就打算结束后去鹿晗父母家牵电动车。其他人喝了些酒，要么找代驾要么打车先后离开了，金钟仁滴酒没碰，就顺便捎他们到了小区。

鹿晗去车库牵车，张艺兴在外面和金钟仁说话。

“你这就定下来了？”金钟仁还是感觉神奇，靠着车门问道。

“嗯。”张艺兴点头。他知道这让发小一时间有些难接受，任谁和朋友分开半年，回来后发现对方已经不是孤家寡人，都会有点懵。“是有点仓促，但是我们两个是考虑好了的。”

“他看上去人倒是不错。”金钟仁想起一下午鹿晗的妥帖，他是个相处起来让人如沐春风的人，话却不会说得太过花俏，只是细节上总做的很好。“对你不错。”军人出身青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形容，只是挑出最重要的补充。

张艺兴抓了一下头发，郑重道：“我也会对他好的。”

金钟仁哭笑不得：“你以为我是哪边的啊？”

他和张艺兴从小一起长大，两个人都是某种程度上的慢性子，张艺兴更是空有余的聪明，却不走心的懒散，金钟仁深知他对事物后知后觉，心里猜测二人或许还要有好一阵可以磨。但这事他没法戳破。

索性换了个话题问：“我听我妈说你们还是相亲认识的？”

“算是，”张艺兴拿手比划道，“我姑姑是他大学时候的老师，是她帮我们两个牵的线。”

“包办婚姻。”金钟仁感叹了一句，“包办出真爱。”

张艺兴没反驳，只是逗他：“可以试试。”

金钟仁不置可否。

两人交谈了没几句，鹿晗骑着小电驴从拐角过来。倒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鹿晗骑的小公主，那辆已经在他俩的车库里了。还有辆可以载人的麦系列，鹿晗滴滴摁两声喇叭，张艺兴便兴奋地跑过来摸车把手，他对这种小玩意儿没什么抵抗力。

鹿晗从驾驶位上下来，让张艺兴上去，为这个他之前教了对方一周。

金钟仁看到发小摸着把手跃跃欲试的样子，有点失笑，跟两个人打了个招呼，示意他们先走。鹿晗跟他告别，坐到了后面的座位上。

张艺兴控制着车身晃了两下，便稳稳地起步了。鹿晗在后面听到他的笑声，连忙让他慢一点儿。

“你抱紧我啊！”青年催促他，车速倒是慢的很，却生生在小区里把电动车骑出了赛车的阵势。

金钟仁跟在他们后面给二人打灯，突然觉得相亲结婚也不错。

发小歪歪扭扭地骑着小电驴，而他的新婚爱人坐在后座上，配合地把脑袋贴到他的背上，大声喊着：“我抱紧了！”

好像能长长久久地走下去。

TBC

 

*文中的诗是海子的《新娘》